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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收开始了,随着隆隆的联合收割机声和人们悠闲的谈笑声不由得使我想起了儿时的夏收。
那时的夏收,以生产队组织完成。那时的夏收,号称“龙口夺食”,但从开始到结束,需要二、三个月的时间才能完成。
一、夏收准备
那时一进入5月份,生产队就组织夏收的准备工作了。这些工作一般都是由当时生产队“保管员”来完成的。检查要用的“磨镰石、扫把、木掀、麦绳、木杈、铁杈、簸箕、推板、碌碡架子、麻袋”等夏收必备用具。镰刀由社员个人准备。
还有一件大事就是“割场”。当是每个生产队都会根据本生产队的规模,种植的小麦面积有一所打麦场,社员都叫它“场里”,估计都在8-10亩左右。“割场”是夏收中重要的一项工作。因为生产队所有的麦子都要运到麦场里进行碾打、扬晒才能结束,麦场就相当于这个生产队夏收工作的“根据地”。这项工作在5月中旬就开始准备了。麦场的选址一般是排水好,交通好。第一步工作是“抠场”,就是把原场里的杂草杂物全部清理干净,特别是大的草根,要彻底的拔掉,不能让它再活再长,然后进行“抠场”,所谓“抠场”,就是由牲口拉着耙把场表面抠开,再用耱耱平,耱的越细越好,然后再用碌碡碾压平实。整个场的大面要见平,不能有积水的地方。碾压前能碰上下点雨可就省工多了,没有雨就要进行人工洒水,那就是人工担水撒洒,这个工作叫做“泼场”。那时很落后,从村内吃水井里一桶一桶的搅上来,再担到村外的场里,泼一次场就需要很多人干一大晌才能完成。经过一夜的渗透、吸收,第二天一大早沉潮湿赶紧进行碾压,这个程序得两三次进行。经过两三次碾压到一定程度,碌碡后面再带上捆好的杨树枝条,上面压上土或泥在后面打耱,老祖先的经验确实好,经过一次次的碾压、打磨,把麦场割的确实又平又实。如果麦场割的不好碾两次麦后就会起皮脱落,造成尘土飞扬,麦子尘土混在一起。
麦场内还有一项后续工作就是安全实施的配备,每户得往“麦场”里拉一水缸,放在“麦场”的一周,生产队组织人力挑满水,并贴上防火标语,旁边再放上盆子,这就是当时的防火实施了。这项工作公社、大队要检查,不合乎标准是过不了关的,是不准小麦进场的。另每所打麦场里一般都有三间房子,俗称“场厦”,是用来放工具、看场人员住宿、应急存放麦子的,麦子进场前,“场厦”内也是要布置的,要贴上夏收工作标语,防火防盗标语、夏收公约、值班制度等。这也是上级检查的一项主要工作。这样一个完美的“麦场”准备工作就算完成了。
二、夏收开始
夏收是农民的一件最大的事了,所以男女老少齐出动。一般的割麦时间是6月6日就都开始了,因为有一种说法是“芒种”麦烂根。不割也不会长了。割麦的前一天,生产队都要开一次社员大会,好象就是“夏收动员会”。生产队长主持,安排本队夏收工作,分割麦、捆麦、运输、拾麦搂麦、场内人员、后勤工作等。那时的生产队长是绝对权威,是本队社员的衣食父母官,所以不管怎样安排,都是绝对服从。
紧张的夏收一开始,各组人马齐上阵。首先是割麦组,割麦组里又分了“行”子,每“行”子连“行长”四人组成。“行长”是拉行子的,也就是这个组内割麦最快的人,割麦时都是一人一楼麦,一楼就是原用木楼种的一楼三行,不能破楼,破楼后行有宽有窄就不好割了。“行长”的左手一人,右手两人,“行长”开镰后,后边的人紧跟上,“行长”麦放在那,其他人就跟着整齐的放在那。(如放不整齐捆麦组是有意见的)。第一“行”的人一般的都是快手,然后依次类推。一开镰,各行都是争先恐后,如狼似虎,谁也不让谁,阳光下,男女社员头戴草帽,肩搭毛巾,在麦浪前一字排开,那个场面真是声势浩大、壮观了得。各“行”的“行长”还有一个任务就是一割的头,赶紧接行内最慢的人去割,本行内的人都得互相帮助,互相照应。一般是割一来回才统一休息的,各行都得互相帮助割到头才能休息。休息时喝水,吸烟、不过最辛苦的还是“行长”,还得帮助本行人磨镰。磨镰也是一种技术活,镰磨的好可以大大的减少劳动强度,提高工作效率。
第一天热情高,劲头大,割的又快又好,第二天就都不那么顺手了,全都是腰疼腿酸,不想动弹,懒洋洋的望着一望无边的麦田,显得很熬煎的样子。手脚也不那么灵活了,腰腿也不那么活范了,镰也不出活了,割割停停,停停割割。质量也上不去了。麦茬留的也高了,手抓的也不紧了,丢的麦子也多了。这时队长在后面开始嚷嚷了,又嫌割的慢,还嫌割的麦茬高,嚷上几次不顶事,态度就不好了,有的甚至开始骂人了。
有的麦地块特别长,割的慢的人就更害怕了,记得有块地,割到吃早饭,离到头还有一半。还过无论怎样,麦子还是要割完的。
由于是龙口夺食的季节,早饭都是生产队集体准备的。专门有后勤组灶房做饭,按时送到田间。当时生产队都有菜园,全是新鲜蔬菜,外加猪肉粉条,绿豆米汤,有时中午也做些菜,下工后领回家吃。这几天的伙食还是相当不错的。
第二是捆麦组。捆麦组一般都是由队内割不了麦的老人小孩组成。捆麦组虽然没割麦组那样紧张,但也是很辛苦的。捆麦组紧跟割麦组后边,割多少得捆多少,不过慢慢自然的就拉下了。捆麦组要把割下的麦子一铺铺的全部用绳子捆好。太阳当头,天气炎热,麦芒特别扎人,有时透过衣服扎到肉上,又痒又疼。当晌割的麦子至下工必须捆完,因为最害怕的就夏天天气变化无常,有时突然刮起大风,整个麦子就扬到地里去了。所以有时到下工干不完,割麦组的人还得去支援一下。捆麦组人最爱干的活就是“铺绳”,就是背上一把麦绳,根据捆的快慢,一根一根铺到地上就可以了。这个都是组内最小的儿童干。一般的生产队都有几百根麦绳,有时绳子跟不上气了,就得捆“婆婆”,就是用麦秸捆麦子,把两把麦秸接起来,叫“扭腰子”,然后用它把麦一铺一铺的捆起来。堆成一堆一堆的等待运输组拉走。
第三是运麦子。就是把地里捆好的麦子拉到场里封好。当时生产队的运输工具就是马车,动力就是牲口。每个车套三四个骡马,由车把式和两个跟车的的人员组成。这个活也是比较辛苦的的,要把捆好的麦捆子一捆一捆地扛起来装到车上,麦芒扎的他们膀子上都含了血。有时因为麦子湿,特别重,扛都扛不起来,特别是装到最高时还得用铁钗往起助,真是太费劲了。装好后要用大绳把麦捆牢,这也是个技术活,要是捆不好的话,稍微路不平颠一下就翻车了,翻车重装更麻烦,因为上边的麦捆子全在一起链着。到了场内得负责卸车,把麦捆一个一个的全部封好堆,下雨不能渗到里边。还得负责把麦绳抽掉捎到地里。
第四是搂麦拾麦组。就是保障麦子要颗粒归仓。这块地里的麦子拉完后,由一个老大爷带的小学生(当时学校都是放15天麦假的)搂麦组就进地了。每人一把耙子,一字排开,在地里来回搂拾,最后把搂好的麦子捆好。搂麦组的活不重,但组长不好当,手下全是放假的小学生,根本领导不了,得连哄带吓,哄的把干活,常是把自己气的呼呼的。
碾场。当麦子割的差不多快完时,就把一部分男劳力抽到“麦场”里了,“麦场”的一般负责人都是当时生产队的“贫协主任”。工作由队长安排。每天早上天刚亮就开始“摊场”了,就是把拉回的麦垛扒开,摊到场里,晒干碾场。每人一把铁钗或木权,还要用到伴钩,推车。麦子全部用钗挑散抖乱,抖撒的越乱越好,不能有把子存在,这样才能干的快,碾好好。摊的薄厚看麦子的干湿来定。摊好场以后,还得翻擞两三遍后彻底的干透了,到中午12点左右开始碾压。当麦子特别湿时,就不能平摊了,这时要“栽场”,就是把麦秸全部擞散,然后用钗挑起来摞成一个花瓶状之后把它栽起来,这也是一个技术活,技术好的栽的特别好,栽的一米多高,一垛接一垛,还不会倒,没栽过的人就是把它栽不起来。栽好麦又能透阳光,又能通风,干的特别快,晒到一定程度就得“平场”,就是把栽好的麦子再擞散擞平。准备碾场。总而言之,得彻底干透才能开碾,不然的话,不光碾不干净,还能把一部分麦粒碾成扁扁。
当时的碾场工具也就是牲口、碌碡。小点的碌碡一个牲口拉一个,大点的碌碡两个牲口拉一个。队里骡马多的全部用大牲畜,比牛拉快多了。碾场的人一人管一个或两个碌碡,一碌碡一碌碡的必须衔接好,不能空下。整个过程得翻场一次,擞两次,才能基本碾净,开始起场。在碾场的过程中,还得注意牲口要拉粪,有专人用粪杈子把粪收走。还有两次圆场和扫边的过程。
后来,有的生产队也搞技术改革,加速碾场速度。他们改装了一个叫做什么“柴油机长腿”。把柴油机装在一个放在四个平车轮子的木头架子上,然后通过焊接链接,带着碌碡碾场。那时根本不考虑安全问题,那个上边没有离合器,拨掉三角带就碌碡就停了,有时需要停,三角带几次都拨不下,人是根本下不来的,现在想起来真是吓人的。就那当时公社还表扬推广。
扬场。以上说的是麦收中碾打粮食,其实碾打之后更重要一环是清出颗粒。清出颗粒的这个步骤叫“扬场”。就是将碾打后收起与杂质混在一起麦粒,通过扬场分离出来。“扬场”的头一遍是用木杈或木锨铲起来高高扬起,通过风力吹去土和麦糠及碾打碎的柴禾,粮食颗粒与杂质第一步分离。“扬场”更是一个技术活,扬场者要跟据风力的大小和风向来决定每一次扬起的高度与方向,扬起来既要撒开,但又不能乱撒,颗粒要落在一定的堆点上,防止粮食与下风头的杂质再混杂在一起而造成损失,这便是手上的功夫。扬场的时候总是有几位有经验的老农带领几位年轻人,不时指导。扬场的同时还有至少两位“掠场”的人,掠场就是把扬出来的粮堆上落下的零碎杂质用大扫帚轻轻掠去。这也是要有一定技巧的,既要掠去杂质,又不能把颗粒扫出去。那把大扫帚不是直接扫,而是半滚动着,掠场者手里的扫帚把是在拧动的,也可以说是半扫半滚,必须拿捏得恰到好处。扬场最根本的是要有好风,一旦无风或风太小,就得停工。扬场的第二遍叫“翻”,其实同第一遍意思一样,因第一次扬出来粮食还不够干净,仍有不少杂质,所以要第二次再“翻”一遍,不过这次必须用得是木锨,仍然是三两个人不停地扬,两个人不停地掠,当然要有好风了。翻出来的粮食基本上干净了,可以交公粮、入库、分口粮。
交公粮。夏收中还有一个重要任务是交公粮,当时称为爱国粮。交公粮任务很紧,而且要求干净。粮食拾掇好了,拣最好的交公粮。每次交公粮也很隆重,队里几辆胶轮大車装满的麦子,辕马头上带着红缨子,车上插一面红旗,鞭子叭叭一响,大车出发了。到了指定的粮站,粮站内车水马龙,热闹非凡,有的村天不明就到了。排队、验粮、卸车、过磅。最害怕的就是最后一项往粮库倒麦子。粮库内麦堆象小山一样高,堆上搭的木板,踩上木板才能上得去,难怪各生产队全是跟的二十几岁的年青后生。
“碾秸”。夏收结束的最后一项活。村里人叫“碾尖”。就是把以前碾过头场的麦垛翻开,再快速碾一遍,然后把麦秸踩垛封顶,为生产队牲畜食粮储备。“碾尖”用人较多,为主的是要抖擞混在麦秸中的麦粒,边抖边碾边起边摊,每天要碾好多场。不过最累的要数封垛的人了,村里人叫“踩麦秸”,那活更是要有技术的,有的垛封的是圆的,有的是长方形的,最后把顶子封好,雨水是不能灌入去的。踩麦秸的人一时不操心,麦垛就塌了,人掉下来,钻到麦秸内,俗称“坐飞机”。站在麦垛上特热,满脸汗水,麦壳粘在脸上,扎的人又疼又痒,但站在高高的麦垛上,感到特别自豪,因为这是一般人干不了的活。通过“碾尖”,又收回了一部分麦子,真是彻底做到了颗粒归仓。
三、夏收结束
因为“三夏”时期生产队农活特忙,所以“碾秸”结束就到了八、九月份,难怪说当时夏收就得两三个月才能结束。
整个夏收可以看出真是“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